像灵

第十二章

张日山和齐铁嘴起了争执，两人都想要把这个事揽下来，一时间谁也不让谁。

争执间，门又被推开了。

是九门二爷二月红。

二月红看到陆建勋的尸体，有些愣住，但他没有多问，只催促张日山赶紧带着齐铁嘴下去。

张日山点点头，替齐铁嘴穿好了衣服。

齐铁嘴问他，“二爷怎么也来了？”

张日山却回了句，大家都来了。

齐铁嘴不解这句话的意思，但很快他就明白了。

他被张日山抱着下楼，看到客厅站着九门的二爷，三爷，四爷，五爷，六爷，霍当家的，就连不会武功的解九爷也来了。

除了张启山，九门的人都聚齐了。

“你们都来了......”

齐铁嘴声音发颤，带着哭腔。

那一刻，一股股的暖流在他心里徜徉，一瞬间，再次泪盈了双目。

在齐铁嘴被张启山带到陆府的时候，张日山知道要救八爷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。

于是他跑遍了长沙城，淋着大雨，敲响了九门各个当家的府门。

他们得知八爷的情况后，摩拳擦掌，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张日山来陆建勋府上救人。

张启山放弃了八爷，但九门不会。

九门的人，轮不到外人来欺负。

陆建勋也不可以。

六爷擦拭着手上的刀，嫌弃地看了齐铁嘴一眼，冷声道：“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，像什么样子！”

虽然他的语气很冷，但齐铁嘴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对他的关心。

三爷坐在轮椅上，摆弄着手枪，眼神有些阴冷，“一个陆建勋，也想欺负我们的人，找死！”

陈皮阿四握紧九爪勾的绳子，“八爷别哭了，谁欺负你，就是和我手上的九爪勾过不去。”

狗五爷抱着怀里的三寸丁，笑着打趣：“小八今天受罪了，要不我家三寸丁借你玩几天。”

听到这里，本来感动得泪眼汪汪的齐铁嘴脸色一下子就变了，狗五爷哈哈大笑。

有一回，齐铁嘴惹恼了五爷，被三寸丁追了三条大街，从那以后，齐铁嘴路过五爷的府上都是绕道而行。

解九爷也噗嗤笑了，随后又摇头道：“这次佛爷确实过分了，怎么能用八爷去换一个女人。”

二月红对齐铁嘴说道：“小八你记住，你背后是我们九门，谁也不能欺侮了你。”

霍三娘附和点头，“就算要欺负也只能让我们自己人欺负，外人休想。”

齐铁嘴心头发热，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
但他们的关系，也不需要他去说那些感恩的客套话。

九门的人，面不和心和。

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。

张日山抱着齐铁嘴准备上车，却碰上了张启山，张启山身后跟了一堆亲兵。

两人都很意外，张启山竟然真的来救齐铁嘴了。

可到底是晚了。

张启山看着张日山抱住齐铁嘴的手，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，抿了抿唇，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情绪，随后问道：“小八怎么样？”

齐铁嘴将头埋在张日山怀里，并不想看到张启山。

他在张日山怀里小声说道：“张副官，我不想待在这里。”

张启山脸色变了变，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口蔓延，他想生气，可看到齐铁嘴颤抖的身躯，他又不忍发火。

张日山把齐铁嘴放进车里，恭敬地走到张启山面前，说道：“佛爷，今晚的事都是我做的，我一会儿就跟您回去，您先等我和二爷说几句话。”

“劳烦二爷送八爷回去。”

二月红知道张日山想要干什么，他劝道：“都是为了救小八，大家一起扛，你不必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。”

张日山回头望了车里面的齐铁嘴一眼，目光充满眷念，再次看向二月红的眼神很坚定，“人本来就是我杀的，所以这件事必须我抗！而且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们所有人！还请二爷答应！”

“那你可知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？你不怕吗？”

张日山握紧拳头，“不怕！一命换一命罢了！”

二月红叹口气，最后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，“你想好了吗？”

张日山点头，然后恳求道：“二爷，以后八爷就拜托您照顾了。”

二月红坐上那辆载着齐铁嘴的车，吩咐司机去齐府。

齐铁嘴折腾了一天，身体早已疲惫，已经在车里睡着了。

他还不知道张日山的决定。

他也不知道今晚会是他和张日山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
他甚至都来不及和张日山道别。

这也将是他最后悔的一个晚上。

以至于后来的后来，他无数次痛恨自己，那个晚上他为什么要睡着，他恨自己没能阻止张日山。

可是，一切都晚了。